瑞士中部的小城琉森,其实也可以更古雅地译作“卢塞恩”。相较之下,“琉森”听起来有山水流溢之美,而“卢塞恩”则隐隐透出中世纪的古老和神圣。实际上,这座城市兼具了山水之美和人文之盛,所以在这里尽管待的时间并不太长,还伴随着令我们措手不及的插曲,但是回想起来,那中世纪的教堂、塔楼,文艺复兴的宫厅、邸宅以及百年老店、长街古巷,荡漾在琉森湖的天光云影中,还是美得让我们回味无穷。
据说,尼采、瓦格纳、斯汤达、雨果、大仲马、马克吐温、歌德、毕加索等名人都曾相继来到卢塞恩游历,让这个轻盈的小城平添几分文化的厚重。然而,我和瑞哥哥对琉森的第一印象,却仅限于那些昂贵的瑞士手表。很显然,这是导游刻意安排的结果,大巴进入市区停靠的第一站,就是一个名表专卖店集中的地方。那些店的玻璃店门通常都好几重,门口均由壮硕的大汉把守,仿佛进店的人都有抢劫的嫌疑,不免让人心生不快。进店一看,里面多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店员,原来又是与导游勾结专门针对中国游客的店,价格每每贵得离奇,立即心生几分警惕。但来到钟表王国,还是想有所收获的,忍气吞声寻找梦想已久的机械珐琅怀表,挨家搜过却也没有见到一块儿满意的,同时也仔细看了浪琴、梅花、雷达、英纳格等品牌腕表,发现同一款型却比国内专柜价格更贵,更坚定了不在这里烧钱的理由。相较之下,倒是那些透明的仿古机械座钟精巧别致,可是价格也更加别致。神往已久的咕咕钟这里也不少,不时有小布谷鸟儿弹跳出来啼叫几声,但这么童话的感觉,还是要留待它的出身地“黑森林”再慢慢体会。
从表店出来,就来到被马克·吐温誉为“世界上最悲壮和最感人的雕像”——“濒死的狮子”壁雕前,感受到整个蜜月旅程中最直击我心的沉重。在整块青灰色的天然岩石上,雕有一头长10米、高3米多的雄狮,它无力地倒在地上,旁边有一个带有瑞士国徽的盾牌,狮子眉头深锁,嘴角半张,不知是因为插进肩头的致命长矛而痛,还是因临死前对故国家人的怀念而伤。这个雕像是为了纪念1792年8月10日,为保护巴黎杜乐丽宫 (Tuileries) 中路易十六家族的安全,全部战死的786名瑞士雇佣兵而作。当时的瑞士贫穷落后,成年男子迫于生计,纷纷到欧洲各国当雇佣兵,他们忠于雇主,英勇善战,为了尽忠职守而誓死不屈。联想起驰名世界的钟表制造业、取信全球的瑞士银行和梵蒂冈钦定的雇佣兵,对瑞士人心生由衷的钦佩。是的,他们国民性格中有一种对于“极致”的追求,这种“极致”演生为超越寻常的精密和灵巧、坚韧和忠诚,最终克服了地理条件的先天劣势,把瑞士造就成今天这个世界上最富庶、最和平的国家。
卢塞恩最负盛名的,是罗伊斯河上修建于14世纪的卡贝尔廊桥桥,也许是因为历史悠久的缘故,又称古桥。桥旁建有一座八角形的水塔,桥身不是笔直的,而有两个小小的优雅拐角,桥两侧的栏杆上摆放了一盆盆娇艳的鲜花,远远看去好似一座梦幻的花廊。然而,当我和瑞哥哥想把这风雅的古桥照下来,让它永远定格在记忆之中时,可恶的相机却抖动不止,急得我眼泪都掉了出来。无奈之下,我们只好走进一家电器专卖店,再买一台新的数码相机。本来是喜欢的是复古感觉的莱卡,但傲慢的售货员不愿帮我们拿未拆封的新品,于是我们只好买另一款made in China的sony相机,不是高端的T系列就算了,更郁闷的是它还没有中文菜单。就这样,团里的其他人都在欣赏琉森湖的宁静美好时,我们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跟电器店骄横售货员的较量上。但这就是旅途,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,远没有在家休息来得安逸,但尽管如此,旅途就像一个句子当中的括弧,能让你暂别习惯、责任与条款,从而享受生命中真正的奢侈,发现另一些人、另一些事的奢侈。